“理由?”秦慕白倒是不着急,淡然问道。
“理由很多,我随便说几条。”武媚娘既不动怒也不着急,慢条斯礼道,“一则,秦武两家,一家官仕豪门,一户商人走卒,门不当户不对,我武照也自忖配不上你堂堂的秦将军,想必你父母双亲也不太喜欢我这未过门的行商儿媳。如若嫁入你秦家,我只会自取其辱。二则,此前你我的婚约,不过是李恪纨绔之下一时兴起的闹剧。你我之间没有感情,彼此也对对方没有依恋与信任。而且这棕婚姻还隐藏危险。试问,此等婚姻有何意义?三则,你秦慕白将军现在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风靡长安名扬天下。想要嫁给你的豪门贵族之女数不胜数。你若振臂一挥必定应者云集,胜武照百倍者数不胜数。我又安敢忍心霸着一纸婚约不放,虚占着一个正妻之位让她人望而却步,妨碍了你风流潇洒呢?”
秦慕白听完不禁婉尔一笑。虽然武媚娘这话说得有够绝情,也似乎条条在情丝丝入理,弦外之音却只有一个意思。
这家伙,吃醋了!
吃的还不是别人的醋,正是高阳公主!
“笔墨。”秦慕白二话不说,出声唤道。
武媚娘微然一怔脸色变了一变,但马上镇定自若的拉开门对外面唤了一声:“笔墨赐候!”
一名婢女取来了笔墨,秦慕白提笔挥毫写下了一纸休,审视完毕后将它拿起递给武媚娘,待她接过,也不说话,起身朝门口走去。
武媚娘匆匆一眼扫看完休,立时有点慌了,忙道:“喂,你站住?”
“还有何事?”秦慕白转身,面带微笑轻松的说道。
“你……就真的写了?”
“如你亲眼所见。”
“你……就这样走了?”
“彼此已无瓜葛,不走又如何?”
武媚娘一时无言以对了,方才还镇定自若智珠在握的泰然神情,瞬时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茫然,又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慕白,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慕白看她不做声,微然一笑道了声‘告辞’,转身就走。
“喂,你回来!!”
“你听到没有!——你就没想过跟我解释一下?”
……
秦慕白半步也没有停留,径直朝小筑外走,直到出了门踏上马车也没回一下头,直接回到了绛州府衙。
武媚娘彻底呆了,愣愣的看着手上的休,银牙一咬,双手乱舞将它撕作粉碎。一腔委屈无处发泄,她重重的掩上门扑到了榻上,撕扯着被褥嘤嘤的哭泣起来。
褚遂良仍在房里等着,秦慕白去了后俨然无事一般,对他说道:“褚先生,武照的捐赠就请收下吧,如实上报朝廷即可。”
褚遂良细细打量秦慕白的神色,却死活从他平静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只好呵呵的轻笑点了点头:“看来将军与她谈得还不错……如此也好,善举啊,善举!”
“在下告辞。”
秦慕白回到下榻的客房,掩上门,安然的躺在榻上,笑了。
像武媚娘这样有心机的女人,你不能总是迁就着她。有事帮她担着,吃了冤枉不吭声,有了误会还要解释来解释去。一次两次可算是男人的大度,一而再再而三,夫将不夫,定要被她骑到头上玩弄于股掌了。
这一次她居然以退婚为要挟,这就有点玩儿得过火了。假使自己在她这样的要挟之下委曲求全或是再三解释求她原谅,今后还如何驾驭于她?
秦慕白早已看出,武媚娘根本就不是真心真意要解除婚约。她只是听道了自己的与高阳公主之间蜚闻心生不悦,又自知没有资本与高阳公主争风吃醋,只好用女人天生的利器来做斗争——离开这个男人!
须不知,这最是秦慕白所反感的。就如同情侣与夫妻之间吵架,再如何吵闹,请不要拿分手或是离婚作为要挟,太伤感情。但凡将这种话语挂在嘴边的女人,秦慕白一向敬而远之。
因为她们不懂得珍惜。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破镜又安可重圆?
再加上武媚娘这个女子,心存高远志不在小,当个商人也想打国家与朝廷的主意,足以见得她是一个占有欲极强、而且不甘居于人下的女人。
历史也仿佛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若不对其进行改造与调教,将来若真是在了一起,那她还不翻天了?
因此,秦慕白在她的挑衅与要挟面前选择了果断的一刀斩,如其所愿写下休。就让是让她知道——你这样的威胁,对我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