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东山郡以后,地形就变得很不一样,跟北梁国其他地方的平原和丘陵不同,这里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不过两百里的山路,萧历等人竟生生走了一个月。
一队千人的军队沿着河流行走在山间的官道上,虽然道路崎岖难行,但这些人军纪严明,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谈。
说是官道,不过是稍微宽一些的山间小路,最多也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行走。
但如果在近处观看就可以发现,他们的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四周,显然是随时准备着应对袭击。
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是一群又一群的活着的、死了的流民,还有一棵又一棵被扒光了树皮的大树。
这些流民瘦骨嶙峋,衣服破烂,眼神中透露的都是对食物的深深渴望。
亲卫营有不少人之前就是流民,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些流民为了一口吃的,都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突然,一个年轻的士兵冲了出去,一脚将一个正煮着什么东西的瘦弱汉子踢翻。
吴老三吓的一激灵,这名士兵正是他手下的。要知道王爷严令,行军途中不允许中途离队,更不允许对百姓有丝毫侵犯。
一旦有人违令,轻则鞭笞三十,重则直接斩首。
这小子上去就把人一脚踢翻,莫非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狗日的,你小子竟敢私自离队,不想活了是吧?”
吴老三当即破口大骂。
那青年没有回应吴老三,反而是愤怒中带着些许恐惧,指着铁锅原地呕吐起来。
吴老三有些纳闷儿,这小子平时也不是刺头,今日这是怎么了,快步上前查看。
待吴老三走近后,一张正在沸水中被煮的辘辘作响的婴儿映入他的眼帘。
两个已经灰白的眼珠漂浮在水面上,还有一条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骨头的婴儿小腿。
吴老三以前就在东山郡当兵,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看着吃的满嘴是油的瘦弱男子,吴老三实在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上去就对着那男子拳打脚踢。
“狗日的畜生,连孩子都吃,老子打死你!”
那瘦弱男子哪里是吴老三的对手,只得护住自己身体的关键部位,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周围的流民眼看吴老三如此凶狠,都纷纷远离开来。
如此动静很快就惊动了萧历,带着张墨岳等人快步走了过来。
萧历面色有些阴沉。
“吴老三,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行军途中不得擅自离队,对老百姓不得秋毫无犯吗?”
听见萧历的声音,吴老三拎着男子,恶狠狠的说道:
“王爷,您等我一下,等我打死这个畜生,要打要杀我吴老三都认了!”
说着就要继续动手,萧历一脚将吴老三踢翻,然后厉声呵道:
“吴老三,你要造反不成,竟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原本被吴老三打的鼻青脸肿的瘦弱青年突然火上浇油。
“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小民在这里好好的吃着肉,先是那位小军爷一脚把我踢翻,随后这位军爷也过来了!”
“我以为这位军爷是来制止的,谁知道打的更狠了!”
瘦弱青年先是指了指吴老二人,然后露出自己的黄牙。
“大人您看,牙都给我打掉了!”
看着四周围观的流民,萧历怒不可遏,吴老三这厮是要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军队影响毁于一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