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的雪停了,初春渐至,春寒料峭的泛着凉。
苏忱霁已从盛都启程了多日,那消息才传至晋中。
今日,知府宴请沈映鱼以贺恭喜。
夜色朦胧如纱,晚蛙虫鸣叫不止,府上摆开琼宴,合尊酒肴意阑珊,履舄交错,杯盘狼藉。
此宴是恭贺不仅高中,还官拜晋中巡抚,所以沈映鱼亦是高兴,为此多饮一杯。
很快茭白兰花面覆上了胭脂醉,酒水将唇润得如春色至,水汵汵,亮晶晶,像是雪峰绽开的红梅,为清丽的脸添了九分姝色。
她今日饮得半醉,宴上金氏趁机侃谈问道,她与顾夫子何时成婚。
沈映鱼捂着泛疼的头,勉强分出几分心生道:“等忱哥儿回来再办罢。”
虽她没有告知给苏忱霁,但却不想将事情彻底做绝,至少也得和他说清楚了再办婚礼。
这样应该能将伤害降至最低。
道了这句话后,她早已经醉得不清了,后面她们问了自己什么话,自己如何答的,都一概记不清楚。
酒宴过后,沈映鱼被金氏身边的侍女扶到顾少卿的手中。
他如今是沈映鱼的未婚夫婿,自然接过照顾她的职责。
借了金氏的步撵,亲自送她回去。
晚风徐徐,顾少卿将人扶到门口,本是要扣响门唤里面的采露开门。
但不知是月色朦胧照在她的脸上,娇艳欲滴的红唇水光汵汵,格外的令人心动,还是因为旁的私心。
蜷曲敲门的手撑开了,按在上面,他似受到蛊惑低头嗅香,第一次吻了那娇艳的唇。
柔软相触时他神魂俱消,正当他欲要深入,怀中的人似乎已经醒来了,抬着一双雾霭霭的杏眸,娇嗔地伸手抵在他胸口。
沈映鱼虚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觑见熟悉面容,轻声不满地嘟嚷。
“顾郎别闹,是在外面。”声音绵柔地带着迷醉,似要将人的心魂一道勾引走。
她脸皮向来薄,只要在外面,绝不和他有任何越矩行为,最多也只是眉目传情。
而且他以往只会吻她的眉眼,从未有过这样的孟浪的一面,所以沈映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只是如常般吻了她的脸。
窃香被抓个正着,顾少卿脸猛然腾红,忙不迭弯腰道歉:“抱歉映娘,是我唐突了。”
沈映鱼醉得两眼朦胧,能勉强认出眼前的人实属不易,全是因为最近见他面最多,下意识的反应。
她现在就懒懒地靠在门上,阖上眼听他道歉,但却并没有听清他讲的什么。
两人在门口的声响不小。
倏然,两人撑着的大门被打开,本是靠在门上的人直往后倒。
幸而门口立着的人伸手揽住沈映鱼的肩,然后将她整个人都罩入怀中,这才幸免一难。
熟悉的清香萦绕在鼻翼,沈映鱼无意识转身,将脸埋进去深呼吸一口。
“好香……”
苏忱霁察觉她的动作,低头轻吻过她的发顶,神情惺忪地裹着温柔:“先别乱动,
一会儿再仔细闻。?()?5????()?()”
说完他掀眸,冷觑着一旁立着目瞪口呆的顾少卿,声线微哑地动着唇。
“滚。()?()”
此刻他完全扯破脸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觊觎,抱着怀中的女人,手环着她的肩膀,亲昵的以霸道的姿态侵占。
顾少卿乍然看见眼前的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他含有杀意的声音才回过神。
他没有想到苏忱霁竟提前回来了,还直接碰上了。
见苏忱霁此刻饶是在黑夜中,也隐藏不住的满脸的阴鸷,心生不安。
“将映娘给我。()?()”
顾少卿上前欲要抢人。
但还未曾碰到沈映鱼半寸,双手就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抓住了,反剪着压在地上。
顾少卿挣扎着要起身,又被一脚踩在后脑,强行按在地上。
自头他的顶响起阴冷,含有杀意的声音:“夫子,我本不想今日动手杀你,平白让我一归家,就惹得她不悦……()?()”
话音稍落,顾少卿只感觉身体阵痛,闷哼一声,想要抬手去捂,却被压得丝毫不能动弹。
有人用一柄短箭刺穿了他的肩胛,疼得他冷汗汵汵,脸也被紧压在地面。
“但你太惹我心烦了,所以我向菩萨给你谋了个职位,请你过去一叙。”
少年轻柔和煦的腔调,同沈映鱼平素讲话时如出一辙,似见谁都是副顶好的脾气。
但他却一脚踏着别人的头,满脸张扬阴沉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