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源琢月收集起来的【规】与【矩】在她手中显现,交错之间玉磬之声响起,轻灵悦耳,回荡在空旷无人的山林之间。
玉制的规与矩在她手中已经化为了另一番模样,是一柄长柄的斧钺。
她抬手挥动手中的斧钺,切断了在【母亲】的操纵下,被强行连接起来的两颗星球之间的联系,也就此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个与源琢月记忆之中十分相似的星球,在这个世界失去了【母亲】的影响后,世界所运行的规则会将【母亲】留下残存的污染,自我清洁。
而现在她即将去往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已经走向末途的星球。
赤地千里,了无生机。
这颗星球上的【生】已经被【母亲】夺取,但好在乌波洛斯早有准备,只是让祂影响到的范围,止于这颗星球。
而非是她治下所有星系,也并未将【母亲】的影响扩散到整个宇宙,以规则以及她与【母亲】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才能成功将祂限制一隅。
乌波洛斯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母亲】在这具躯壳内唤醒,然后一同与祂消弭殆尽。
月月同天,但高悬的日月早已不复原来的模样,好似两个被鲜血浸透的巨大肉球,又好像是一双血色的眼睛,正在俯瞰着大地。
而从这两个星体上散发着的光辉,如鲜血一般染红了天地。
乌波洛斯注视着这一双日月,待到双目染上了绯红的色泽,【母亲】一直被压制着的意识,开始在这具为祂准备的囚笼之中复苏。
她才选择脱离源琢月的躯体,回到了自己……不,依旧是数字先生为源琢月准备,但到目前为止一直是乌波洛斯在使用的躯体之中。
像蜜糖一样黏腻的笑声响起,飘渺而空灵,仿佛是在整个天地间回荡着。
复苏的【母亲】微微的活动了一下如今的容器,有些不太满意道:“如此羸弱的身躯……是你为我准备的礼物吗?乌波洛斯?这让我稍微有些不高兴了,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母亲的吗?乌波洛斯?”
乌波洛斯冷漠的说道:“你除了拥有【母亲】的权柄以外,我不认为你有什么地方能称得上一声母亲。”
【母亲】轻笑:“身为母亲,我会容忍你的不知礼数,我会容忍你的叛逆。但是我仍希望你会是我最听话的孩子,不要让母亲伤心啊。”
乌波洛斯幽深无光的漆黑双眸,视线落在了祂的身上,扯起了一抹冷笑:“你被你窃取的权柄冲昏了脑子了吗?【母亲】?呵。”
“你是在质疑我吗?乌波洛斯?你在质疑【母亲】?”【母亲】甜腻发粘的声音似乎带着不解与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竟然敢质疑自己的权威。
但随即【母亲】就了然道:“你应该是从那个卑劣的渎神者口中了解到了我的存在,那个敢窃取神明权柄的家伙,一定在你面前污蔑了你的母亲。而你轻信了他的妄言,这稍微让我有些生气了,乌波洛斯。”
【母亲】身姿摇曳,款款向乌波洛斯走来,祂她举起双臂,而后直接从手臂到颈间划过,尖利的指甲在这具皮囊上划出了巨大的裂口。
血色眼珠的漆黑飞鸟,以及暗红色仿佛干涸血液的蝴蝶,源源不断的从伤口中挣脱出来,不一会便遍布了天地。
编织成一张囚笼,将乌波洛斯围困其间。
【母亲】轻笑几声,轻理鬓角微乱的发丝,这才用那黏腻,仿佛被蜜糖灌满喉咙的声线继续说道:“在久远的过去,我被祭祀我的人称为,天地之始,万物之母!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我是万事万物的源头,是万事万物的【母亲】!而我赋予了你思想,赋予了你自我,你难道不应该叫我一声母亲吗?乌波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