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辈面前,王拓土没有丝毫客气,冲着肖开天笑了笑便直接进屋。
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之后,神情严肃先是看了依旧在抽烟的肖鸿飞一眼,随即转头对着曾硕问道:“小曾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肖记家里?”
曾硕当即将关于石良玉的事情再次复述了一遍,这次重点放在了石开富突发疾病和石良玉准备逃走的方面。
王拓土听完之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眼中似乎有怒火一直被他压制着。
良久,他忽然再次转头看向肖鸿飞。
“鸿飞,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肖鸿飞起身,弹了弹烟灰,说出一句差点让曾硕惊掉下巴的话。
听他的语气,似乎两人之间并不是很和谐的样子。
就在曾硕疑惑不解的时候,肖开天趴在他耳边悄声解释道:“我二叔和王记年轻的时候是情敌,两人一直就不对付来的。”
啥?
还有这种八卦呢?
曾硕很想让肖开天给自己展开仔细讲讲,要知道大领导的八卦可是不容易听到,更何况还是同时两位。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这时候可不是听八卦的时候,所以强行将八卦之火压抑了下去,只是仍然用目光注视着王拓土和肖鸿飞。
王拓土面色明显有片刻的尴尬,不过很快会恢复了正常,平静道:“鸿飞,咱们公是公,私是私。石良玉这件事情可是也牵扯到了你们公安系统,难道你就不管?”
“我可没说不管,你来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了对各个路口的布控,用不着你这个纪委记来操心。”肖鸿飞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一种痞痞的感觉,和他正义凛然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挺记仇的,而且多半当年是输给了王拓土。
王拓土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和肖鸿飞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曾硕道:“小曾,说说你的看法吧!”
“是!”曾硕立马收起眼神,挺直了腰背道:“记,我觉得石省长目前的情况,咱们的确不适合对石良玉进行抓捕,要不然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说咱们是在针对石省长。
如今这个时候,石省长突发疾病生死未卜,省里形势多半会出现一些不可预见的变化,所以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先将石良玉监控起来。
等到石省长醒过来,情况稳定之后,或许再由您或者其他领导和他谈过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
“嗯!你考虑得很全面。”王拓土先是夸了一句,随即又指点道:“不过有一点你遗漏了,如果开富同志无法醒过来,或者成为了植物人,咱们应该怎么对待石良玉的问题。”
这句话一出,整个客厅陷入了沉寂之中。
按道理来说如果石开富真的死了,或者成了植物人,抓捕石良玉其实也影响不大了。
但石开富能够走到现在的地步,即便是背后没有强有力的支持,也肯定是门生故吏遍布整个西南省,而且绝对也是有盟友的。
他的盟友和老部下能够眼睁睁看着石家唯一的香火希望被抓,甚至是被判死刑吗?
再如果石开富只是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省纪委抓捕了石良玉,万一哪天他突然醒了,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我党虽然是坚决拥护宪法的威严,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更何况是石开富这样一位官声极佳的老同志。
曾硕想了想之后,耍了一个滑头,回道:“记,这是您和肖记这样的领导应该考虑的事情,我就是您们手里的刀,冲锋陷阵可以,但是这方面就不行了。”
“嘿!你这小子倒是挺狡猾的。”肖鸿飞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之中,笑骂了一句。
虽然是笑骂,可也看得出来他现在对曾硕是有一点点欣赏的意思了。
王拓土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反而是垂着眼皮思考了起来。
良久,他再次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看向曾硕,问道:“开富同志的秘,除了和你说开富同志现在的情况,还有没有说过其他的事情?”
“没有!”曾硕摇头。
他并不知道王拓土是什么有意思,但肖鸿飞却是突然开口道:“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想太多了,石开富就算是醒过来又怎么样?石良玉犯罪是事实,这是谁来了也改变不了的铁证。
他石开富不接受也得接受,怎么就他石开富需要照顾,就他石家不能绝后了?
石良玉有今天他也有不可推卸的教育责任,咱们可以给他三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如果到时候情况还是不乐观的话,我的意思是直接抓,不要考虑那么多。”
“咱们的父辈那么多老前辈为了革命能够一家人全部牺牲在战场上,怎么他石家就必须得留下香火了?”
……
肖鸿飞这段话说得很重,不过却是十分合情合理。
那些为了革命成功不惜牺牲一切先辈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凭什么到了如今就石开富就不行?
当初全国第一次严打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巅峰领导子女都被直接判刑的,他们也没有人说过什么,凭什么石良玉犯罪就要考虑那么多的利弊得失?
给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了,要知道让石良玉呆在外面越久,就越是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不可预见的后果。
甚至可能会让石良玉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这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了。
“诶!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王拓土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明天我亲自去和李记说这件事情,看看他们的意见吧!”
李记。
自然就是目前西南省委记,李开疆。
牵扯到一位副省级领导,即便是一向强势的王拓土也不得不和西南省党政一把手汇报,提前沟通才能够避免将来造成不利于自己的影响。
肖鸿飞这次并没有再说话,反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到了曾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