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亮被方圆的表情吓得身体都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准备凑到方圆耳边汇报事情。
可是方圆却是一把将他推开,依旧沉着脸道:“有什么直接说,在场的都是杰阳各级领导,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能知道的吗?”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在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权威和大度,或者说是自信,对常委会和整个杰阳干部队伍完全掌控的自信。
李启亮有些为难地想要提醒自家老板,可当他看到方圆投过来的警告眼神,又是吓得心里一个激灵,赶紧点头道:“是,记!”
“事情是这样的,省纪委陆记来了,而且还带着许多省纪委和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看样子……”
“什么?省纪委陆记来了?”不等李启亮说完,方圆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虽然他刚才各种挤兑联合调查组,甚至是直接质问调查组的权限,但那也不过是针对市长关重山和市纪委记张魁罢了,他一个市委记还没有胆子针对省纪委副记这种级别的领导。
虽然两人同处于正厅级,甚至方圆的正厅级市委记职务更加有含金量,可老话说得好宰相门前还七品官,更何况人家陆安邦还是省纪委实权副记。
省纪委是有权利直接调查他这位地级市委记的,某种意义上陆安邦就是他方圆的领导。
所以方圆才会如此紧张,甚至想要起身去迎接。
只是他刚刚起身脚步都还没有挪动,就听到会议室门外有声音传了进来。
“不用麻烦方记了,陆某人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而且我今天过来也不是要打搅各位同志的会议,主要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不得不亲自出面来处理。”
随着声音的落下,陆安邦的身影也进入到了会议室。
龙行虎步,身上带着强大至极的气场,仿佛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带来了如山岳一般的巨大压力。
甚至有些隐约知道一些情况的领导干部此时都在暗暗擦汗,低下头生怕陆安邦注意到自己。
陆安邦也并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在他的身后还有联合调查组第一小组组长蒋平,他也是省纪委第三监察室第一小组的组长,陆安邦手下的得力干将。
在蒋平的身边站着的是胸口挺得笔直的曾硕,胸口那一抹国徽闪耀夺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会场中的所有领导干部。
“陆记,您这是……”方圆脸上怒意一闪而逝,不过很快就被真诚的笑容掩盖了过去,想要上前和陆安邦套近乎。
可今天的陆安邦似乎变成了冷面判官,再一次冰冷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方记不必在意,我就是掌握了一些重要的证据,过来带几个人回去配合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等我把人带走之后你们会议就可以继续了。”
说完根本不给方圆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转头朝着蒋平和曾硕用眼神示意。
蒋平是省纪委的干部,平时只要出手最少都是副处级以上干部落马,所以对眼前的场面根本就不虚。
曾硕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市纪委的普通科员,但他上一世也亲自抓捕过不少副处级以上的干部,所以也是行动十分利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主位的左手边,动作竟然出奇的一致从身上将工作证件掏了出来。
“李雄(周雨生)同志,我们是省纪委联合调查组,经蛮龙公司安保部经理刘勇和蛮龙公司总经理刘威的举报,你们两人涉嫌严重违法违纪,请跟我们到规定地点交代规定问题。”
轰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会议室瞬间犹如热油倒入了清水直接炸锅。
所有人或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曾硕两人,又或是直接将目光投向方圆和陆安邦。
李雄,男,汉族,副厅级,市委组织部长。
周雨生,男,汉族,副厅级,市政府常务副市长。
两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实权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是那种在市委常委排名靠前的存在,平时更是方圆的左膀右臂。
现在陆安邦亲自带着人硬闯会场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将李雄和周雨生带走双规调查。
最关键的是,刚才曾硕和蒋平说的台词竟然是‘经刘勇和刘威的举报’……
他们刚才不是在讨论联合调查组有没有资格传唤甚至抓捕这两人吗?
怎么转眼这两人就变节了,还直接把市委组织部长和常务副市长给举报了?
别说其他人想不通了,就是方圆这位市委记也想不通,他愣愣地盯着曾硕和蒋平看了许久,才转头看向陆安邦强忍住心中火气问道:“陆记,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方记是觉得我堂堂省纪委副记会冤枉两名地级市的干部,还是觉得我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干部采取行动,亦或者方记觉得是我陆安邦在肆意诬陷、加害你们杰阳的干部?”陆安邦非常不客气的说道。
他脸上的表情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眼神更是充满了逼视和威胁。
似乎是方圆胆敢再次质疑,陆安邦就会毫不客气地让曾硕和蒋平连他一起带走调查。
面对省纪委记如此强势的做法,方圆也只能选择暂时偃旗息鼓,放低了声音说道:“陆记,能告诉我这位杰阳市委记李雄部长和周雨生副市长到底是触犯了哪条法规党纪了吗?”
“抱歉,方记!省纪委办案有省纪委的规矩,在案件没有移交司法之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陆安邦又是非常不给面子的怼了回去。
这一幕不知道让坐在右手边第二、第三位置上的关重山和张魁看得有多解气。
他们在刚才的会议上虽然也算是占到了一些主动,可实际上整个常委和委员班子还是在方圆的控制中,甚至身为市委记的方圆还有一票否决权可以使用。
所以看似占尽了上风,实际上一切不过都只是飘在空中的浮云,若是方圆真的强势要求市政府退出联合调查组,关重山也不得不遵从党的命令。
这就是党领导一切最权威的体现,也是关重山和张魁最害怕发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