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蹊从床上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祖母给我可不是一条禁步这么简单,她给我的,可是绝对的婚配保障权。一位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收获的可不止仪态这般简单。”
沉碧皱眉思考了好半晌,才从纪言蹊的话语里面理出头绪,随即才惊喜到:“啊!老太太这是要动用陆家人脉给小姐寻夫家的意思?”
“沉碧你这反应着实太慢。”
“若真是这般,小姐此番可真是因祸得福呢!就是当初大小姐出嫁,老太太也没给过如此殊荣呢!”
沉碧一个劲的替自家小姐高兴,“纵使四小姐真的嫁入了萧家,也是靠着手段不干不净嫁进去的,过去了少不得要受些气,到时候和咱们小姐这般明媒正娶嫁入高门定是不同的!”
纪言蹊听了沉碧的话,脑子里浮现的却不是什么的高门大户,而是齐云澈那挺拔如竹的身影。
官宦贵妇、诰命加身,这些其他女子趋之若鹜的名头,于她而言其实都不重要。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真正正爱着自己的夫君,一生相守、白头偕老。
其实她知道的,即便齐家贵为京都首富,可在官宦人家的眼里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若是没有今日祖母的这番话,她纪言蹊除了去等齐云澈中举别无他法,所以今日祖母给她的这个特许,实在是太重要了……
至于纪言倾,就算她不动手,也自会有人来收拾。
况且这个人都不必纪言蹊费心,迟早会自动送上门的。
自打那日见过纪老太太后,纪言蹊就对外称病拒见任何人,就连白雪消也躲在落雪阁里不出门,倒真是给了纪淮安好大一个下马威。
纪淮安恼怒之余也找不着发作的借口,只好上门求见纪老太太去。
哪曾想纪老太太一门心思地维护着纪言蹊,不仅不让纪淮安见纪言蹊,还唤他自己好生反省反省,搞得纪淮安实在有些下不来台。
最后纪淮安几番斟酌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一门心思的琢磨着纪言倾的事儿,只想等到这事儿成了,他也不至在家如此说不上话。
萧家作为过错方,对于此事儿的态度虽不明朗但也留有余地,也正因如此纪淮安才腾出心思来关心起了纪言锦的婚事,毕竟……
若是纪萧两家婚事一旦定了下来,就必定要纪言锦这个作为姐姐的先出嫁才符合礼数。
礼部员外郎宋家的嫡次子宋明彦,不仅纪老太太多有看好,就连向来偏心的纪淮安也觉得是个不错的。
可偏生晏踏枝说什么都不同意,说到底左右还是嫌弃宋家家主的官阶低了,凭什么海姨娘那种青楼女子的闺女能高嫁学士府,她的女儿却只能嫁给从五品的低官当儿媳妇!
晏踏枝本来就因着纪言倾的婚事憋着口气,结果后来在花园撞见海姨娘不知怎的两人扭打到一起了。
虽说都是些小打小闹,可海姨娘一回屋就请了大夫来,说是动了胎气。
纪淮安一听吓得不轻,陪了海姨娘好几天,随后又罚了晏踏枝禁足这事儿才算翻篇。
半点没掺和此事的俞闲月,却因为晏踏枝犯错又重新拿回了中馈之权,表面虽未显露心里也乐呵了好一阵。
虽然纪府后宅闹得片刻不得安宁,可“抱病在床”纪言蹊的纪言蹊日子却是过得舒坦的,每天不是窝在院子里喝茶,就是悄悄带着沉碧上街溜达去。
相比之下,沉碧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纪言蹊日日定时定点的往青楼……
哦不,是青楼对面的茶楼跑。然后点壶茶水一坐就是一整天,既不听戏也不吃点心,就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青楼的入口。
沉碧问她要做什么,她也不说,只是神秘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直到这日,纪言蹊正端着快要见底的茶杯昏昏欲睡,就听见青楼入口处一阵喧哗,定睛一看后兴奋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给等到了!
沉碧见状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小姐,那是谁啊?”
“尚府范大小姐的情郎。”
纪言蹊早就听闻萧府有意同尚府联姻,可因着范府的问题暂时搁浅了下来,后来她着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范大小姐爱上了一个穷生,因而说什么也不愿接受家族的联姻。
范大人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自然也舍不得强迫于她,但若叫他去接受个一穷二白的生来做女婿也是拉不下脸来的。
于是便只能暂时将此事压了下来,只盼着自家闺女什么时候能够醒悟过来。
这事儿听着倒也是佳谈一桩,可奈何这范家小姐爱上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个打着“生”名号招摇撞骗的登徒子。
不仅学问上一塌糊涂,更是时长流连于烟花之地,可叹范小姐全然被蒙在鼓里,沉浸在爱情的错觉中不可自拔。
而纪言蹊在这里蹲守多日,为的就是想要确定这生是否真如探子所说的那般不堪,若真是这样……
就别怪她打破范小姐的美梦了。
听完这些沉碧也大概猜到了纪言蹊的用意,若是这范小姐对生死心,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萧范两府的联姻,到时候萧家主母哪还有她纪言倾的事儿?
这样想着,沉碧赶紧激动到:“那事不宜迟,小姐咱们这就去将消息告诉范小姐吧?”
“不急。”纪言蹊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着,“沉碧今日回去帮我将顾神医请过来,然后早些收拾好行李,过几日我们就出发去白府。”
沉碧愣了片刻,没想明白纪言蹊的用意,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就这样,纪言蹊当日便在顾神医的诊断之下宣告“康复”,随后次日便雷厉风行地整理好包袱准备出发白府。
纪淮安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纪言蹊的事儿,俞闲月向来也不喜为难孩子们,派人过来送了些补品便没了下,倒是纪言蹊新进门的大嫂沈诗秋闻言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