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还没上学,边维就已经开始操心他去学校会不会被老师欺负,被同学欺负,导致不想上学,产生自闭的情绪。
边维跟章亦诚商量过,最后决定就让儿子在小区里的学校上托班,方便些。
黄倩倩家闺女不打算上托班,要直接上小班,说孩子小,话都说不清楚,怕被欺负了回来没办法告状。
边维为这事还跟她展开过激烈的讨论。
总之就是现在的小孩上学,当父母的注定要操各种心,还要重新上一次学,没办法,要给孩子讲课。
人生艰难。
有个事边维一直搞不懂,大猫总是冷冰冰的,一副“麻烦你拿开你的爪子,不要靠近我”的样子,却黏着冬冬。
打小就黏着。
冬冬在哪儿玩,大猫就在哪儿趴着。
有一回边维看到冬冬捉大猫的尾巴,吓得她赶紧跑过来,没想到大猫一点都没反抗,任由尾巴被捉。
这待遇真是一天一地。
边维后来每次看到大猫趴在儿子身边,都觉得不可思议,还跟章亦诚说大猫的身体里会不会住着一个灵魂,其实它不是猫,是人。
章亦诚听完她的脑洞,当天就清理了几本小说。
边维痛心疾完了,就继续她的观察,坚持一段时间以后现大猫就是猫,只是喜欢冬冬,不喜欢跟自己共患难的她亲近。
残忍的现实。
礼拜天晚上,边维吃过饭在客厅陪儿子玩耍,她说:“妈妈去上厕所,马上就过来哈。”
结果边维刚坐到马桶上面,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儿子的哭声,她急急忙忙出去,看到一地的碎玻璃。
边母抱着嚎啕大哭的外孙子,急得语无伦次:“我让你爸不要下楼溜达,他非要去,说不溜达晚上睡不着,要是他在边上,冬冬能打碎玻璃缸?还有这玻璃缸,我早就说了要放的更高一些,没人听,你也是,就不能不上厕所吗?”
不上?要我尿裤子吗?边维不知道说什么好。
儿子一直在哭,边维满头大汗,她让她妈把手松开些,弄掉那些纸巾一看儿子手上的口子,脸色登时一变:“不行,一块肉削掉了,血止不住,得去医院。”
边维手忙脚乱的找来纱布给儿子捂住伤口,带他去医院挂急诊。
急诊室的人很多,大人说话,孩子哭闹,嘈杂声连成一片,边维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冬冬一生病就只要她,不要其他人。
这会儿边维抱着儿子,衣服前面弄到了不少血,脸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蹭上去的,整个人都很狼狈。
医生包扎伤口的时候又哭又喊,还大力挣扎,边维跟边母两个人一左一右按着。
包扎好以后,医生说手指那块的软组织没有了,不确定能不能长得出来,让边维周一带孩子去烧伤整容科问问。
边维浑浑噩噩的出去。
边母抹抹眼睛:“别听医生的,那点伤口不严重,你小时候胳膊腿不知道磕了多少伤,再说了,去那个烧伤整容科,难道要从别的地方削掉一块肉补上去?不行不行不行,不能那样,冬冬那么怕疼。”
边维把儿子往上拖拖,拿了纸巾擦他哭红的脸,叹口气说:“先回去吧,让章亦诚看看。”
“对,让小章看,他懂。”边母哄着外孙子,“小宝贝,疼不疼啊?”
完了自己说:“掉了一块肉,能不疼吗?这回长个记性,下回可不能乱抓东西了。”
冬冬可怜的抽气。
一回去,边母跟边父唠叨,说他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那时候出去。
边父心疼外孙子,全程没顶过嘴。
小孩子能走能动以后,对一切都充满好奇,难免会磕磕碰碰,防不住,这是大人都知道的事,可真生了,还是会后悔,难过。
晚上章亦诚做完手术回来,问了情况说不用去烧伤整容科,能长得起来。
边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我进厕所前还在跟他玩,真的,太突然了,我要是不在那个点上厕所,或者把玻璃缸扔掉,就不会生这种事了。”
她自顾自的说:“不要管我,我知道事后说这些等于放屁,我就是心里堵得慌,不说出来难受。”
章亦诚把灯关掉,侧身搂着妻子:“当初买玻璃缸,是为了养爸爸钓的小鱼,给冬冬玩的,算起来应该是我的责任,我早上不知道是怎么了,出门前把玻璃缸从空调上拿下来放在了电视柜上面,不然冬冬也不会碰到。”
边维说:“大概是传说中的中邪?”
章亦诚说:“有可能。”
边维跟男人对视,噗的笑出声,摸摸他的头说:“哪有什么中邪,睡吧睡吧,不要想了,快睡,不要以为你没说,我就不知道你回来以后一直在自责。”
另一边的冬冬睡着了还找存在感,可怜巴巴的喊:“妈妈……”
边维分分钟变温柔:“妈妈在妈妈在。”
章亦诚从后面贴上来,下巴抵着她的顶,合眼睡觉。
药是在家里换的,没去医院,边母抱着冬冬,边父在边上跟他说话,学鸟叫,转移他的注意力。
纱布一撕开,怎么逗都没用,冬冬一个劲的哭着喊:“哎哟!哎哟!妈妈疼!”
章亦诚皱着眉头给儿子手上的伤口喷药。
边维不敢看,去了阳台。
冬冬哭的嗓子都哑了,嘴里还在喊:“妈妈——妈妈——”
边维的眼眶泛红,她抹把脸回客厅,半蹲着去亲儿子,柔声说:“妈妈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