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沉声道:“看来,2位小姐待在淮阴并不开心啊。否则怎有去国怀乡之悲。”
苻宝忙道:“并非如此。我们只是……只是有时候思念故国,思念亲人罢了。李大人知道的,我大秦……破碎,我们都是亡国之人罢了。”
李徽有些诧异。苻宝苻锦是苻朗的妹妹,他们来淮阴时确实受了些苦。但李徽认为,不至于会有如此强烈的去国怀乡之悲。就算她们也是秦国宗室,但感受也不该如此强烈。适才那苻锦演奏时甚至落下眼泪,可见感受之深。秦国败亡固然会让她们难受,却也不至于于此。像她们这样的年纪,如今生活无忧,衣食丰足,兄长又在身旁,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感受。令人颇为疑惑。
不过又1想,却也释然。苻朗多愁善感之人,恐怕没少在私下里叹息秦国的灭亡,感叹落泪。两个少女自然受他影响,感同身受。就算她们当时年纪幼小,也不至于无感。
“这1首曲子谱的很好,奏的也很好。我今日是大开眼界了。令兄说听了会做噩梦,我觉得他是有眼无珠。2位多多努力,假以时日,必成大家。曲也听了,我便不多叨扰了,告辞了。”李徽站起身来道。
苻宝叫道:“大人还没听我**呢。我也有1新曲。阿锦笛子吹得不错,我善**,我也奏1曲。大人不能厚此簿彼吧。”
李徽苦笑道:“你也要奏?也好,便听听。”
苻锦道:“阿宝,你还是莫要**了。我看,你不如把你的法给李大人瞧瞧。让李大人指点指点。”
李徽摆手道:“法我可不会,没有资格指点。”
苻宝娇嗔道:“我阿兄说,大人武全才,6艺精通。诗法琴棋画样样精通。我最近确实在学法,说什么大人也得帮我瞧瞧。不然,不让大人走。”
苻宝伸手抓着这李徽的衣袖,噘着嘴摇动起来。
李徽咳嗽1声道:“也罢,那我便欣赏欣赏。”
法不好在外展示,李徽只得随着苻宝苻锦去她们的房。房之中倒是籍颇多,古色古香,藏比自己的房还多。李徽认为,苻朗是爱之人,这房必是他为两个妹妹布置的。
苻宝展示了1副字,写的是人人皆知的诗经《关雎》。
苻宝的字是大晋流行的行,显然学的是最为流行的王羲之的字体。虽不能说得其神韵,却也是形体上颇为相像,字也写的大气端庄。
“字不错,颇有风仪。不过,词写错了。关雎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怎么给写成窈窕君子,淑女好逑了?你们从小学汉字读汉,这可不该。”李徽笑道。
苻宝笑道:“没错啊,我故意这么改的啊。诗经我倒背如流,从3岁开始便学的你们汉人的,写汉人的字,怎会犯这错误?李大人,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氐人的风俗跟你们不同么?你们汉人女子喜欢扭扭捏捏,看见喜欢的郎君也不好意思开口。但我们氐族女子,却是喜欢了谁,便去表白的。所以叫做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李徽大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的无知了。氐女多情,果然如此。”
苻宝轻声道:“大人为何发笑?我们氐族女子,喜欢了1个人,便去主动告白。愿意1生相伴。在你们汉人看来似乎是不妥,但对我们来说,却是真情实意。我们认为,自己幸福要自己争取,难道错了么?”
李徽忙道:“没错,没错,我不是笑话你们,绝无此意。”
苻宝缓步上前,轻声道:“我们氐族之人喜欢1个人便会主动的接近他,去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免得错过了好姻缘。李大人,我如今也有了意中人,但我们现在是在徐州,这里不是氐族之地,我们怕惊世骇俗,被人嘲讽讥笑,1直不敢主动告诉他。李大人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告知他么?”
李徽笑道:“为何不能告诉他?我徐州正在推行胡汉融合,提倡各族通婚,平等相待。你既然有了意中人,为何不主动告知?可要抓紧呢,如意郎君也不易得,被别人抢走了,可就不好了。”
苻宝歪着头道:“当真?”
李徽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说的话还能有假?”
苻宝点点头,沉声道:“好,那我便按照李大人的话去做。李大人,我喜欢那个人,我想要1辈子陪着他,跟他永远不分离。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李大人你。”
苻宝笑颜如花,红唇如同花瓣1般可爱,含情脉脉看着李徽。李徽口干舌燥,1时说不出话来。